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

一覺醒來，沒有冠軍。

兩支保級隊爭歐聯杯，誰贏都是賭運氣，既不提升賽事質量，也粉飾不了各自窘迫。英媒賽前花式嘲諷，標題不同，角度殊異，但用意心照不宣，就是那句：哪怕是屎味的巧克力，也是巧克力。澳波會在意“王者龜來”嗎？一點也不。他求的就是獎杯，兌現之前夸下的海口，順便讓卡拉格之流把潑來的臟水吞回去。有球迷說過這么一句：越位兩米且手球干死死敵，是最解氣的奪冠方式。

阿莫林會在意打了十幾腳進不了一個嗎？也不會。曼聯臨門一腳差，缺得分手。他知道。球迷知道。全世界都知道。誰奪冠，英媒都贏麻了。《泰晤士報》的標題拿曼聯隊歌玩梗：“光榮，光榮，光榮屬于熱刺！”兩頭流量都刷。熱刺要準備下賽季混歐冠，曼聯則要合計怎么避免打英冠。

關于決賽，關于賽季，關于曼聯，還能說啥？還有啥是我沒有觸及，且連篇累牘觸及的話題？點評，在社媒時代，和紙媒時代大不一樣。大家要的是情緒輸出，贏了炫，輸了噴。講道理已經不重要，因為沒價值。大家看了十幾二十年的球，誰心里沒桿秤？誰對場面、結果和水平沒點數？指望說服球員、教練的舔狗嗎？枉費心機。你只能和與你三觀一致的人分享喜怒哀樂。當然，不排除有人為了蹲你出糗熬到鐵粉。球迷線下聚會，吹牛侃球，會分個你對我錯嗎？沒必要。

既然同樣的話題說了無數次，你又無法論證孰是孰非，能做的只剩下情緒合流，互相開解。曼聯是決賽表現更好的一方，比熱刺好三倍。有用嗎？把賽季的雞蛋全整一個籃子里，可不就是輸了上天臺，贏了有坐臺？即使我們明白命運不可違，仍會掰飭阿莫林能不能做得更好。

阿莫林做得不夠好。

這是各路倒霉蛋集體破荒的賽季，大部分破荒球隊，隊徽有禽。曼聯球迷沒必要糾結打不過熱刺，人家隊徽是真的鳥。玄學說：可一可再不可三。曼聯晉級過程極為幸運。里昂本應晉級，曼聯加時賽讓二追三。兩回合7比6。半決賽更夸張。曼聯罕見地客場槌了畢爾巴鄂3球，復在次回合主場再灌對手4球。你以為那是曼聯的火力猛，其實是透支運氣和進球。

曼聯這種經常連場憋不出個屁的，短期內4場比賽打進14球，還指望決賽血槽滿滿？如果不是熱刺的進攻線報廢，他們未必會龜到這種地步。都是防守糟糕，熱刺有更豐富的進攻手段，臨門一腳更靠譜的球員。之前3場曼聯被戳了8個窟窿，就是水平不如對手的鐵證。再為馬航喊冤，再捧著加納喬騙自己“他還是個孩子”，不行就是不行。

阿莫林的首發，受到普遍差評：一是芒特、盧克·肖不該首發；二是烏加特和達洛特沒有首發。哥幾個倒是沒意見，加納喬卻莫迪仙氣側漏：我是晉級功臣，決賽只給我20分鐘，我想不通。暑假我得考慮還在不在這兒干了。這話非常印度空軍。

加納喬既不是曼聯打進決賽的功臣，也不是陣中不可或缺的核心。這種“我要考慮一下前途”的廢話，洋溢著恒河水的芳香。阿莫林回敬：你不是半決賽打丟了單刀嘛？且慢。加納喬不是半決賽打丟單刀，而是打丟所有的單刀。這種偽裝成職業球員的田徑選手能從曼聯梯隊滿師，已經非常“三哥”，他還要考慮是否繼續效力曼聯，難道是因為陣風攔截霹靂產生的幻覺？

話說回來，即使加納喬再無能，我也認為阿莫林應該繼續照方抓藥，沒必要臨急修改配方。保持晉級的班底，你至少還有芒特和阿馬德這兩張牌成為后手，半決賽次回合就是明證。阿莫林把后手當首發，那就活該逆境指不上加納喬和齊爾克澤。即使這是阿莫林布陣唯一失策之處，運氣好點也不是贏不了，畢竟曼聯射門是熱刺的五倍，控球是對方三倍。打不下來，認命吧。

盧克·肖首發，再次證明玄學博大精深。排隊史災星的座次，盧克·肖穩有三甲。加盟迄今，盧克·肖在俱樂部和國家隊打了多少次決賽？4次，歐聯杯兩次，歐洲杯兩次，全部輸光。曼聯在他效力期間的5個主流獎杯：足總杯兩次，聯賽杯兩次和一座歐聯杯，全部和他無關。決賽只要他首發，注定無冠。阿莫林要不要報班修個玄學的學位？

接著說說這個賽季。

梭哈歐聯，玩脫了。接下來該收拾心情，認真備戰下賽季保級。這絕非危言聳聽。足壇有句老話：積分榜不騙人。你如果跌到16、17名，那就說明你只有這個水平。無論曼聯是不是從歐聯八強開始，徹底聯賽擺爛求歐聯解脫，賽季大部分時候曼聯就是支保級隊。

不要為滕哈赫抱屈，他不走，別說歐聯有沒有決賽，能不能出線都是問題。這哥們兒兩年前已經實證過了，被塞維利亞揍得滿地找牙。到了歐冠，又混出了隊史最差歐冠成績。你因為阿莫林沒贏歐聯杯，就說滕哈赫更強，是不是也喝了恒河水？魚類球迷還會拿他的聯賽杯和足總杯狡辯，但別忘了，進決賽的本該是考文垂，被小黑屋坑了。聯賽杯能贏，難道不是紐卡運氣沒到？賽季開始就蹉跎，董事會沒有當機立斷換帥，半道再換，不僅時機糟糕，還把錢花光了。

換帥必須，但放著那么多年輕有為的英超教練不看，萬水千山把阿莫林挖來，打法還不配套，再加上球員水平低劣，曼聯迎來英超史上最糟糕的賽季，又有什么想不通的？不換帥？那就不是現在抱怨賭輸了歐聯，而是保級都岌岌可危。本賽季，有且只有B費正常發揮，即使他任勞任怨，數據依然可觀，但水準也在期待之下。那些罵B費的人，當真有眼無珠，狼心狗肺。

其他球員不是借受傷遁了，就是看人下菜碟。都保級了，還在場上打自己的小算盤，該傳不傳，該拼不拼。之前沒人說過“這是曼聯隊史最差陣容”，阿莫林直言不諱，讓很多曼聯球迷不爽。這恰是曼聯悲劇的縮影。這些球迷仍然活在招牌的夢境里，一廂情愿覺得曼聯不是實力不行，而是阿莫林太差。

曼聯經過十幾年轉會引援作死，終于把球隊作成了保級水平，仍有無數曼聯球迷覺得是阿莫林的鍋：如果打四后衛就不會這樣那樣。滕哈赫、奧萊和那位歐洲頂級教練刷出那么多史詩級的慘敗，難道是三后衛造孽？他們仍然覺得拉什福德、桑喬和加納喬之流“有天賦”，鐵一般的事實一再證明：他們只配去沒有壓力的聯賽和球隊。

曼聯真有這么差？不僅是曼聯球迷不接受現實，很多局外人也認為曼聯的陣容可以一戰。這些局外人中，有曾經共事的同袍，有專注歐洲足球十幾年的同行。但這個現象，不只是曼聯獨有。曼聯球迷看米蘭，看以前的阿森納，看現在的曼城，都有極大的偏差。曼聯球迷也同樣認為上述“他隊”中的某些球員“還不錯”，理解不了這些球隊的鐵桿球迷為什么恨得牙癢癢。

為什么你和很多人沒法講道理？你盯某個對象，看了幾十上百場，看其它球隊的球員，盯上兩位數的比賽都未必做到。但他們依然會憑并不扎實的印象，和你爭論，嗚呼。曼聯的真實水平，已實實在在跌到10名開外，布萊頓、布倫特福德和伯恩茅斯都排到前十，再次證明我和某些圈內人士爭論言之不謬：用曼聯的陣容平替上述三隊，干不干？如果阿莫林手里拿的是任意上述一隊的陣容，曼聯都在沖擊歐戰甚至歐冠的行列。

聯賽最能讓平庸的球隊現原形。曼聯從季均排名第六跌到上賽季的第八，是崩盤的開始。英超的平均購買力很強，家家都能淘到不錯的新援，只有曼聯一以貫之地高價吃進三流，表面上你的陣容市值漲了，但實戰能力每況愈下。這還沒有把球員雞賊摸魚的因素考慮進去。

回到2021年的夏天，奧萊剛經歷歐聯決賽之痛，正要補強陣容和曼城、利物浦掰掰手腕，哪知道禍從天降，C羅打著倦鳥知返的幌子加盟，將其既定部署徹底摧毀。奧萊組建的陣容，并不強悍，好歹能用。滕哈赫再來，進一步突破高價買錯的下限，安東尼、馬拉西亞、阿姆拉巴特、芒特、霍伊倫、齊爾克澤等等，價錢牌感人，原來混的不過二流甚至三流球隊。你從別的聯賽挖三流貨色來拼英超，怎么可能不被一次次教做人？

阿莫林上任只買了一個多爾古，價錢不低，但實戰檢驗已經讓人暗叫“糟糕！”沒有歐戰，未必是壞事。體質這么弱，還要兩線推進，曼聯會重蹈2023-24賽季的覆轍。那個賽季的歐冠最差怎么刷出來的？滕哈赫不也是剩下國內賽事后，雞賊專攻足總杯，才會有聯賽第八？

曼聯仍欠多家俱樂部的引援尾款，能撥給阿莫林換血的資金嚴重不足，只能一個位置一個位置慢慢換，批發進貨難免又出現滕哈赫式的糟爛引援。好在曼聯沒有崽賣爺田的蛀蟲，即使買不到高手，也不大會在廖化身上一擲千金。你攢一個充斥廖化的陣容，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保級。

保級戰非常殘酷，大家都知道你病，都想在你病的時候要你命，新賽季英超曼聯的每場比賽都會被對手欺負，裁判也不大會照顧你的流量，因為坑你的流量一樣大。引援必須照阿莫林的三后衛思路，這又十分危險，萬一到了十一月局勢不妙，董事會再想換帥，那這批吃進的三后衛專才又怎么處理？漫漫黑夜，沒有盡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