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

三連勝也挨罵。

英格蘭的第3場世預賽，又是對安道爾。這一次僅以1比0小勝，比之前兩次進球少。英媒憋不住，開罵。從大小報章和網站的標題可知，這幫“第四權”的代表事先商量好了，攜手同槌圖赫爾的臉蛋：這是三獅隊史最差的勝仗。光是雷同的標題就夠了，未竟的敲打，留待圖赫爾第一場敗仗。

厭戰情緒情有可原

媒體說的也沒錯，英格蘭的表現確實不堪入目。如果圖赫爾的三獅旅程刻意低調，他完全沒必要在這個時候“示弱”，安道爾的屬性就是“弱”，你只贏他們一個，能造成什么假象？圖赫爾也沒拿勝負當回事，贏是前提。他做了多處調整，名曰試驗、考察，實際更像是拼了一個草臺班子就出發了。小組有且只有塞爾維亞算得上對手，英格蘭剛在歐洲杯碰過，幾乎占不到便宜，但以英格蘭三戰三捷的進程，貌似也無需操心屆時兩隊交鋒會有冷門。

其實大家最想知道：圖赫爾點兵和布陣，葫蘆里賣的什么藥？圖赫爾恰恰沒有回答媒體這個問題。他的首發被罵得最多的兩閘：里斯·詹姆斯逆足踢左邊衛，柯蒂斯·瓊斯被安排在另一側。11人中，馬杜埃凱和帕爾默是左撇子，但前者沒有出現在慣常活躍的右翼。右翼他用了維拉的摩根·羅杰斯，但羅杰斯不是邊鋒。是不是很有點“喬太守亂點鴛鴦譜”的味道？

既然這么安排，英格蘭的上半場踢得不三不四也就沒有其它借口。《電訊報》略帶威脅地提醒德國人：你知道兩位前輩，打安道爾半場沒破蛋的下場是什么不？麥克拉倫在2007歐預賽遇上安道爾，半場不開和，下半時艱難搞進3個；2008世預賽輪到卡佩羅在頭45分鐘拿安道爾沒轍，下半時多虧喬·科爾救駕，進了倆。麥克拉倫甚至沒打進歐洲杯，卡佩羅倒是去了南非，但小組一塌糊涂，出線即出局。英格蘭三戰安道爾都這個套路，你不禁懷疑這里面是不是有鬼？

如果不談陰謀論，不談玄學，英格蘭這么無精打采，更可能是累的。相當一部分國腳，賽季末輪還在拼各種資格和榮譽。詹姆斯、馬杜埃凱和帕爾默隨切爾西拿了歐協杯，伯恩、孔薩和羅杰斯代表各自俱樂部在拼歐冠資格。沒錯，賽季結束到現在差不多10天了，但球員的疲勞更多的是心理，更多的是厭戰。做客安道爾，這幫百萬富翁真打不起精神，雖然不至于搞砸預期的3分，你想讓他們抖擻奮勇也強人所難。

逆足邊衛，順足邊鋒

實情明擺著：各路國腳都惦記著休假，轉會，或者隨隊再戰世俱杯，打個安道爾別太較真，萬一受傷就不劃算了。你只是不明白：圖赫爾為什么要重復一個了無新意的嘗試，而亟待解決的問題并不在后防？所謂了無新意，是詹姆斯逆轉踢左邊衛，之前代庖的是特里皮爾，歐洲杯一路晉級，場場被動。道理很簡單：邊鋒可以逆足，邊衛不可以。當然，你手里有已故布雷默這樣的大神，另當別論。大部分球員，尤其是邊衛，最不適應，最討厭的就是逆足。

逆足防守，對邊衛是噩夢。沒丟球還好，萬一丟球，還是他這一側出事，他九成要背鍋。邊衛會恨死主教練讓他干這個。進攻就更沒有貢獻，邊衛插上，講究的是效率，進入發射架，球來了，立刻傳中或射門，別磨嘰，別思考人生。逆足九成做不到這一點。這也解釋了上半場英格蘭沒有多少攻勢。

瓊斯呢？理論上他是右閘，實戰中他深度介入中場，類似之前劉易斯-斯凱利首發時的角色。打個安道爾，至于嗎？光是前場那幫人，就足以讓安道爾過不了半場。兩名邊衛不套邊，不傳中，大部分時間在中場扎營安寨，突破從哪里來？馬杜埃凱和羅杰斯。這哥倆倒是順足，感覺好像是圖赫爾更想試試邊鋒順足，包打兩翼，而邊衛內收保護中衛，凱恩的進球就是這么來的。邊鋒順足突破和傳中，是本場英格蘭的主打套路，有進球，說得過去。下半時馬杜埃凱換防到右路，左邊騰出來給替補登場的戈登，卻打丟了一個勢在必進的機會。不興奮？沒信心？都說得通。至少這個嘗試有一星半點兒的收獲。

貝林帕爾默不來電

如果光是無腦傳中和突破下底，英格蘭也能推安道爾3到4個，但圖赫爾分明想看點別的。貝林厄姆第一次在國家隊和帕爾默搭檔，組成凱恩身后的第二梯隊，也許是本場的焦點安排。結果這哥倆不咋個來電，貝林厄姆玩成了第二中鋒，但帕爾默的球總是到不了他腳下。回想幾天前西班牙胖揍法國，以亞馬爾為首的球員邊中結合似水銀瀉地，圖赫爾也想要這個，奈何“臣妾們”做不到。

中路缺乏巧思，做不了文章，困擾了英格蘭幾十年，這不是換教練能改變的。這是培養人才時就注定英格蘭球員沒這個能耐，中路滲透，小組配合的基因，早在學徒期就被閹割了。不是說他們完全做不到，而是這個思路并不是他們學藝和修養的主流部分。圖赫爾想讓這兩人干啥？角色并不難分：帕爾默踢的是8號，也就是全場發牌的那個，他也最合適這個位置。貝林厄姆必然是10號，進球和最后一傳，是他的任務。他倆身后是亨德森，兩年來第一次代表三獅，也符合大家的想象和口味。

這個組合加上鋒線3人，基本把安道爾摁在后場摩擦，進多少看心情。不料，帕爾默和貝林厄姆都“看對方不順眼”，都想干一點對方的本職，凱恩還時不時從箭頭位置撤下來接應，益發讓這個搭配無所適從。圖赫爾如果堅持這個套路，假以時日是可以磨出默契的。問題是什么時候？

如果這個方案走得不順，替代方案又是什么？托尼和埃澤，也許要比凱恩和貝林厄姆更管用。托尼和埃澤是英格蘭打進歐洲杯決賽的一等功臣，他倆雖沒有合作的先例，卻在短短的幾十分鐘替補上場中，找到了通話的頻道。歐洲杯淘汰賽從16強起，帕爾默、埃澤和托尼聯袂三次替補登場，次次照亮三獅，令場面煥然一新。索斯蓋特如果留下了一本兩本說明書，這個組合就是最寶貴的。現成的作業，為什么不抄？非要另辟蹊徑，在并不成功的模式上浪費時間，彰顯自己慧眼獨具？媒體不開心，多少有點道理。